助學長征日記 (2005.1.12-2005.1.18)

助學長征日記

2005年1月12日 (90)(星期三) 天陰、上午有小雨
四川省永縣
今早由入住的永賓館直接出發，經過縣城區，轉入一條縣道，這條縣道可一直通往雲南威信縣的。今天天氣和前兩天一樣，都是天陰有霧，上午有小雨，氣溫也和前兩天差不多，帶點寒冷。整天步行的公路，來往車輛少，和前兩天走國道321相比，是安全許多了。
上午8時10分起步，步行至兩河鎮收步，步行15公里，返回永賓館午膳。下午12時40分乘車離開永賓館，往上午收步地點，繼續前行15公里，至黃泥鄉收步。下午由兩河鎮至黃泥鄉的一段路，部份路段是在修路中，半邊公路剛鋪好混凝土，有些還未乾透，不可在上面步行。修路路段餘下的半邊路，是泥沙路，總的來說是時好時差。下午在路上看見一個天然景觀，一條河流穿越一個山洞而過，這座山成為天生橋，這與貴州黎平所見的天生橋相類似，這河流水流量不多，如何以天然力量鑿穿山洞，確是耐人尋味。我們在公路上，不時還看見有威信至永的客車行走，團委書記向客車司機了解路況，知道客車還可以勉強經過黃泥鄉至分水鎮的一段爛路。這條公路，便是我們進入雲南威信的主要通道。後天(1月14日)便要想辦法到達分水鎮，以便向西進入威信縣了。
晚飯時再次見到蕭燕，他和先鋒車司機這兩天東奔西跑，就是多看明天和後天將要走的路，還要考慮我們的車隊能否穿過惡劣的路面，和步行隊伍一同進入雲南，然後接載全體步行隊員回永。晚飯後，蕭燕、永縣團委書記和我研議行程，請團委書記向修路工程單位反映，在明天把未修好的路段填泥，減少泥坑水，方便我們車隊後日通過。
亞洲電視新聞部一名記者和一名攝影師今日經廣州飛宜賓，有勞永縣團委到宜賓市接機，送這兩名記者到永來與我們會合，明日和後日將會跟縱採訪步行團隊，攝製新聞專題報導。

2005年1月13日 (91)(星期四) 天陰、下午間中有陽光
四川省永縣
今早仍是由入住的賓館出發，約上午8時10分已起步，走另一條公路，往落卜鎮及後山鎮步行，全日步行任務是30公里。
今天仍是天陰，比前數天好些，沒有下小雨，路面仍是濕滑的，團委說，冬天的永便是這樣的天氣了。正午時，忽見太陽透過雲霧照來，真是久違了，午飯時，陽光更見燦爛，為大家帶來溫暖，可是下午繼續步行時，太陽躲在厚雲之後午睡去了。
剛開始的公路，原是舊的國道321，自從由永縣城開了一條新國道代替這條舊國道後，這段公路沒有編號。上午步行13公里，來到落卜鎮中心，就近在鎮中心的餐館午餐，落卜鎮的鎮名已夠怪，它舊名叫大樹，更是普通得沒有其他地方用來作地名的。下午再走17公里。舊國道是混凝土路，容易行走，仍然是多車的，不過上午由舊國道轉入縣道赤路時，路面變成了沙石路，加上霧水雨水，成為泥漿碎石路，路面凹凸不平，就好像由湖南通道縣播陽鄉進入貴州黎平縣一樣，整天基本是走上坡路，走得很費勁。不單走得吃力，路面的泥漿還會飛濺到褲腳上，弄莊髒褲管，每晚收步回酒店便不情願要洗褲了。有見及此，早前有何沛雄、李源昌等在遵義市購買了腳套，便是專門對付這樣的泥漿路，今天當然大派用場，泥漿只弄臟腳套，回酒店只需洗腳套便可，翌日便可套上再用。陳誠勵和我也跟風入貨，弄來兩對腳套使用。其他沒有買腳套的隊友，也各出奇謀，出動自製腳套自保。由此可見，我們隊伍不乏具創意之人。

2005年1月14日 (92)(星期五) 天陰、下午間中有陽光
四川省永縣、雲南威信縣
昨晚已收拾好行李，早上把行李搬到車上，大箱的行李放到4號行李車，這車留在永賓館，不會跟著步行隊伍開到雲南威信去。放置好隨身行李後才用早餐。之後乘車經前天的路，經兩河鎮、黃泥鄉，到分水鎮去。由黃泥鄉至分水鎮一段路是修路段，公路是一段修好，一段爛路，由好路入爛路和由爛路入好路時，車身要傾前仰後，最考司機的判斷力，如果不留意，車底盤會卡在路上，動彈不得，若真的如此，便會滯留在荒山野嶺，苦不堪言。我們車隊捱了一個小時多，才走過這道難關，到達分水鎮，繼續前往雲南威信縣，約上午11時多，到達省界前還有約三公里的公路上，已遠遠看見來自威信和昭通地區的陪走志願者的旗幟飄揚。我們步行團隊下車，步行前往與陪走的先頭部隊見面。
昭通市團委組織了二百人的陪走隊伍，每位陪走志願者要自付兩天一夜的旅費，和捐獻200元助學善款，陪走志願者是來自昭通市10縣1區。苗圃在過去4年，連續每年有資助昭通市的4縣：永善、彝良、巧家、大關。近兩年來，更進一步將資助地域擴闊至其餘的6縣1區，由昭通市團委統計數字，至2004年底，資助金額為3659萬元，援建學校115所，其中在建18所，待建14所，救助學生15400餘名，培訓教師300多名。2003年和2004年昭通市昭陽區和魯甸縣曾發生三次5級以上地震自然災害，苗圃人盡快組織工作組到災區視察，並資助重建了簡易教室301間，維修學校3所，資助災區學生400人，為學童捐贈500床棉被和754件棉衣，以渡過寒冬，在三次地震救災共投入援助善款108萬元。這次苗圃與中國青基會合辦助學長征步行，來到昭通地區的威信縣，受到昭通人民的熱烈歡迎。
進入威信縣內的道路，比在四川永的黃泥鄉至分水鎮一段路更差，綿長的數公里路段都是修路段，好像進入開闢公路的工地般，到處都是數厘米深的泥洼泥漿，人和車均以蝸牛般的速度前進，是開步以來最難最爛的公路。中途到達雙河苗族彝族鄉，二百多人集中到鄉政府地下操場內進食午餐，食品是四款：土豆(薯仔)、番薯、熟花生、方便麵，十分簡單。
午餐過後，又匆匆上路，下午走了約17公里。
晚上在威信賓館用膳，二百多人聚在大餐廳裡，熱鬧情況可想而見。
飯後，威信縣政府安排了一場文娛晚會。節目有歌有舞，表演者來自威信縣一中、二中、縣城社區組織，還有來自昭通地區其他縣，志願者陪走一天，體力消耗之餘，還要匆匆換上舞衣，表演歌舞節目。舞蹈節目是需要一團人合作排練，可見他們為了這個晚會，在事前已做好準備，可見各縣團委均十分重視助學長征步行隊伍到來了。

2005年1月15日 (93)(星期六) 天陰
雲南威信縣、四川省永縣
今天早上出席威信縣政府和團委舉辦的報告會，地點是縣政府大樓的會議室。在政府大樓地下的通道上，展示了苗圃過去4年間在雲南昭通地區資助概況，還介紹苗圃昭通項目辦公室成立過程和工作。
報告會上，先由威信縣委書記陳紹余先生致辭，接著是雲南省青基會秘書長沈光鑫先生致辭，跟著是我介紹助學長征步行團情況，最後是昭通市團委副書記介紹苗圃在昭通捐資助學情況。有雲南省和昭通市媒體採訪報導。
以下是我在報告會上的發言稿，是在今早6時許起床後揮筆趕出來的，在致辭時有些增刪：
我們21位全程步行者、一位隊醫、還有數位接力隊員，由10月15日在江西瑞金出發，至今剛好三個月，這三個月裡，沐雨風餐，感受很多。我們每天步行30-35公里，以每小時5公里左右的步速前進，花在步行的時間，每天要7-8小時。平均每步行6天才有一天休息。
我們走過的道路，有非常沉悶而車多的國道，好像11月時在廣西全州至興安的國道，既長且直，路上無甚景觀，身邊經常有重型貨車和長途客車經過，留下尖銳刺耳的響號，還有滾滾黑。我們也走過大斜坡，像湖南三江口至汝城的一段路，整天都是反覆向上的國道，走得十分費力。我們也遇上難行的小石路，像湖南通道至貴州黎平的一段省路，都是碎石沙石路，那時我腳掌上有水泡，真是步步痛至入心。我們也遇上漫天塵土的路段，像貴州劍河至台江一段路，走完這一天之後，各隊友都滿面塵土，頭髮灰白，忽然間我們都像蒼老了許多一樣。還有走過非常凶險的路段，像四川永的國道321，這段國道平均每天均有車禍，我們走在不足一米寬的行人線上，右邊是山，左邊是風馳電掣的重型車，許多貨車上裝滿三米高的貨物，看起來像超載，氣候潮濕，路面濕滑，險象百出，各隊友走來提心吊膽地完成這一天半的行程。我們遇到的天氣，並非每天都陽光燦爛，風光明媚，在11月至12月期間，許多時每天要步行35公里，許多天要步行至黃昏日落，各隊友要手持電筒照明，在沒有街燈而昏暗的山道上步行，沿途隊友們互相提醒，避過路上的泥漿坑洼，因為一不小心，會踢到地面上的石頭、會滑倒地上、甚至滑到路邊的山崖或河裡，很容易受傷的。
我們這二十多人，都是生活在城市，本來可以享用著城市的現代化生活條件，為了什麼願意花十個月時間來步行？我相信步行團隊都有一個共同的目標理想，憑著我們的身體力行，來感召全國各地人民，一同來關心西部地區的基礎教育，有錢出錢。我們這次來到雲南昭通地區，多謝昭通市團委組織發起，整個昭通地區十縣一區均有志願人員前來參與，同走一天助學長征路，並且每位志願者自付旅費，和捐款二百元助學，這正正是體現出人人有錢出錢，有力出力，共同為促進西部地區基礎教育而獻一分力量，具有紀念意義。我期望新聞媒體能廣泛報導，昭通地區是國家級貧困地區，在昭通有二百人以上自願捐款助學，其他經濟發達地區的人民，在認識了昭通地區這次捐款陪走活動後，見賢思齊，也一同捐款助學，貢獻一分力量了。
我經常被記者問起，我放棄了高薪厚職，用一年多的時間來籌備活動和走全程，是否值得？我個人能參與籌備這項具有創意的公益活動，能夠參與推廣助學，為提高國民人口素質而獻一分力，還可沿著國家偉人的足跡走一遍，重溫長征一段歷史，是人生中一件彌足珍貴的經歷，是沒法以個人經濟收入來比擬的。我也期望助學長征活動，不單只是步行十個月所帶來的助學募捐，更將是中國公益事業上一項重要的事件。
最後，多謝雲南省青基會、昭通地區、威信縣政府各級領導、團委、公安、醫護人員大力支持我們隊行團隊，使步行活動順利進行。祝大家在2005年事事順境，身心康泰。
報告會完成後，我們乘車沿昨天路線返回永，中午路經雙河鄉，仍是在鄉政府大院內泡方便麵作為午餐，相信是沒法在當地找到餐館用餐了。在返回途中，路經修路段時，車隊經常遇到阻滯，司機們齊心合力，一時用木板舖路，一時使用鋤頭掘地，一時從路旁搬來石頭墊路，有時還需要全車隊員下車，以減低車重去開過泥潭，開車司機小心翼翼地每尺每尺地前行，每當闖過一度難關後，隊員拍手興賀。這段路真是考驗司機們的功力啊。

2005年1月16日 (94)(星期日) 天陰
四川省永縣、古藺縣
早上離開永賓館，我們前後在這賓館住了5天。乘車到國道321的火把橋收費站，這由縣城至收費站的一段路，我們曾在1月13日往落卜鎮時步行經過，所以今天不需再走。約8時20分起步，仍是走國道321，往古藺縣方向前進。今天仍是天陰，路面仍是潮濕路滑，上午在國道上來往的車輛是一般，不算多，我們仍是小心翼翼地前進。沿途看見大山腳下有溶洞，現在闢作餐旅館，做遊客生意，主意不錯，但在公路上遠看，感覺建築物破舊，在正門入口旁建廁所，未進門光顧已被臭氣嚇怕，未知有無經濟效益，反而破壞了自然景觀。
走了約12公里，轉入縣道309，來往的車輛也少。中午經過正東鄉，這鄉又稱震東鄉，我看見當地衛生院的門牌有兩個，右邊是「永縣正東鄉衛生院」，左邊是「永縣震東鄉預防保健站」，也算一景。我們走過了正東鄉約3公里，再乘車返回正東鄉午膳，今餐是久別重逢的火窩，使我們想起進入廣西後，每餐均是火窩，持續了一個月多，今天是懷舊了。
下午繼續前行，不久即到了永縣和古藺縣交界地方，兩縣團委交接班。我們步行團隊前後在8天在永停留，也是不短的日子，謹借此機會多謝永縣團委、交警、醫護人員為我們步行給予的支持。
古藺縣氣候與永縣不同，天氣較為乾燥，不像永縣般潮濕。在古藺的公路也乾燥些。整體來說，今天走的路主要部是上山路，直至過了箭竹鄉後，才是一條長長的下坡路。至下午4時半完成今天行程，全日共行30公里。距離縣城約有20公里，乘車返縣城，入住古藺賓館。
晚上和團委小張、小馮、旅行社蕭燕、李源昌等討論未來數天的行程安排。早前我已接到古藺縣團委的通知，知道有一天的行程甚為艱巨。所以今晚是專門和團委幹事研究行程安排。

2005年1月17日 (95)(星期一) 天陰
四川省古藺縣
今早由古藺賓館乘出到昨天收步地點德躍鎮，約在8時45分起步，往古藺縣城進發，走在省道309上，上午要步行返回縣城的古藺賓館，計20公里。在賓館午膳。之後由賓館出發，向太平鎮方向進發，之後轉入一縣道013，又稱「古習路」，估計這公路是連接貴州習水縣和古藺縣吧。下午步行10公里，下午約4時15分至玉田鄉收步。全日步行30公里。
中午步行經過縣城，感覺縣城規模不大，老和舊的房屋多，斜路也多，縣城像是座落在山谷裡的。據團委介紹，古藺縣是國家級貧困縣，經濟落後，主柱產業是烤和釀酒。古藺的土地氣候，適宜種，縣政府也鼓勵農民種，收成後作初級烘乾，由縣政府收購，再轉買給卷廠。另一項收入來源是郎酒，酒廠設在赤水河邊，對岸便是習水縣的習酒鎮，釀製習酒。據團委介紹，郎酒的名氣比習酒好，行銷中國，近期更出口到香港和海外。我並非酒客，在香港時更沒有留意白酒品牌，日後回到香港時，或許會留意內地白酒品牌。
昨日步行經過箭竹鄉時，當地贈送一本教學研究專輯，稱為《民族鄉(鎮)小學”集約型”辦學模式研究》，今天趁有空瀏覽一下，得知「集約型」是指「集中」和「節約」，大約是集中辦學力量、節約辦學成本、擴大辦學規模、提高辦學效益。研究選點的箭竹鄉，是苗族鄉，特點是經濟落後、校點分散、教育薄弱的民族鄉鎮，研究目的是試圖尋求一條適合農村教育發展的結構模式框架和範例。這個課題也是和苗圃資助方向息息相關的，值得帶回香港給國內服務部幹事們細心閱讀參考。

2005年1月18日 (96)(星期二) 天陰有霧
四川省古藺縣
早上由古藺賓館出發，乘車到昨天收步地點玉田鄉起步。約上午8時40分開始步行。起步點接近縣道013古習路第9公里碑。走了不久，便進入另一鄉鎮永樂鎮。中午便在永樂鎮用膳。按步行計劃，上午走15公里，下午走8公里，到達太平鎮境內便收步。在午餐時大家圍著餐桌談，一些隊友提議8公里不算長，建議一口氣走完，中途不小休，於是就此決定，同時請5號生活車司機小杜在前面5公里處停下來，當步行隊伍經過時，部份隊友可到車上使用洗手間方便。走了約4公里多些時，古藺團縣委幹事小張過來跟我說，在太平鎮中心，當地組織了歡迎儀式在等候我們來臨，但太平鎮距離永樂鎮有10公里長，超過我們所計劃步行的8公里路，結果我們一口氣走10公里，用了2小時，穿過太平鎮中心，走完鎮中心的街道，才到達我們今天的終點，找到我們的車隊，乘車返回縣城。
全日共步行25公里，比原定計劃少走5公里。今天的路況良好，全是混凝土路，間中有些上坡，基本上是平路為主，公路左邊是河流。回到賓館，查看地圖，得知我們整天步行，公路是沿著一條赤水河的支流前進，自永樂鎮開始，河的對岸是貴州習水縣，兩省是一河之隔。可能現在是旱季，河水並不多。到太平鎮中心，有一座橋連接兩省，可通汽車。
近期使用無線上網卡來上網，沒法把寫好的稿和照片上載到助學長征的ftp網站上。香港專門負責更新助學長征網頁的義工梁瑞萍(她同時義務擔任苗圃執行委員會副主席)向我反映，有多篇週記和日記電郵也如石沉大海，渺無音訊，不知是什麼原因，也投訴無門。今天行程短，下午早至4時半便回到縣城的古藺賓館，於是在團委幫忙下，到團委辦公室去，借用電腦上網，辦公室內的電腦，有寬頻(內地稱為寬帶)上網設備，傳送速度快，可把近期的稿件都放到助學長征的ftp網站上，一是陳誠勵近期數篇週記文字稿和照片，還有我寫的日記。然後再通知香港的梁瑞萍，到ftp網站去下載這些文章和照片。
晚飯時蕭燕宣佈行程改動，原定的1月21日休息日，但停留地點土城鎮並非大的鄉鎮，不宜作為停留地點，於是取消休息日，延至農曆新年才放假，由1月22日起的行程提前一天。明天上午不用步行，早上遲些出發，乘車到太平鎮，先參觀紅軍四渡赤水歷史景點，當作半天休息。下午計劃步行12公里。